“少爷——”
进叔还想说什么,左城只是轻声截断了他的话,“她刚才一直喊我的名字,说疼。”声音低沉得几乎微不可闻,有种不属于左城的凄楚,“若是我不在,她要喊谁?”
他还在心有余悸地担忧心疼,还在后知后觉地贪恋她片刻的懈怠。
左城想,大概也只有这个时候,她不会对着他针锋相对、拒之千里了。
进叔无言以对,第一次意识到,这个站在巅峰翻手云雨的男人,原来他不是神,只是一个男人,即便一生活在阴谋算计中,在爱情里却是近乎笨拙的输家。
摇摇头,进叔除了叹息,还有惋惜,要是他的少爷无情无爱该多好,也不至于懂得黯然伤神。
下过了雨的仲夏又放晴了,初晨微暖,带着雨后泥土的气息,这是个明媚的早晨呢。
眼睫颤了几下,江夏初刚掀开眼帘,床边的男人就一脸急促慌张:“好些了吗?”
江夏初脑中有些片段在串联,零零碎碎的不完整,人啊,总是下意识地忘了脆弱过的自己,她不记得了,昨夜里,她最无助的时候喊的那个名字。
她原本有些惺忪迷蒙的眼,渐进清明,转而微冷,又半敛着,似睡非睡,只是不说话。
见江夏初沉默,左城更慌乱了:“还疼吗?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
江夏初还是不说话,皱着眉,干脆侧过身子。
江夏初啊,清醒的时候就是一头刺猬。
“夏初,不要不说话,你回我一句好不好?”左城有些无所适从,这个女人说话的时候他不好受,不说话的时候,他更难受。
“我不好,所以呢?你要怎么办?”毫无预兆的开口,还是侧对着左城,声音带着病态的微弱与沙哑,却少不了一贯的戒备。
平素精明得可怕的男人听到女人说不好,立马方寸大乱了,急切的语气,慌张的语调:“哪里不好?”
“哪里都不好。”声音染了初晨的一襟清冷,带了针刺的话淡淡的。
“我让医生过来。”
左城才刚转身,江夏初缓缓转过来,回了一句:“医生治不好的。”左城一顿,转身,江夏初便那样毫不闪躲地直视他的眸子,“左城,我病了,能答应我一件事吗?”声音还是平常那般冷若冰霜,都说,人一生病,防御与防备都会下降,只是到了江夏初这似乎就行不通了。
这嘴上说病了的女人,脸色红润,江夏初啊,真是心机不浅。
左城有些犹豫,看着江夏初凌清的眼:“除了放任你,其他的都可以。”
“让我留在这里养病。”
带病的女人往往是更让男人束手无策的,何况左城对于江夏初的纵容几乎没有上下限。
左城眸子暗了暗,无可奈何:“夏初,你真任性。”
这个女人真是时时刻刻都不忘逃离,可偏生左城每一次都只能妥协让步。
其实说白了,江夏初的任性是左城惯的。
“答应吗?”江夏初只是淡淡反问,语气越发没有病态之中的柔弱。
女人得寸进尺的资本都来源于左城,这两人的拉锯战,左城越发弱势了。妥协,男人说:“三天后,我来接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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