层虚伪面具,只要一点震荡就能撕扯开来。
行星轨迹发生变化,夜巡船转动船身,缓慢地掉了个头。
顾重阳回到船舱内,背靠着门慢慢地滑坐了下来。
舱内没有开灯,他面庞隐藏在黑暗中,信息素像蜿蜒藤蔓一般,逐渐充满了整个房间。
过了许久,他重重地一拳砸在了地板上,使得整个船舱动了两下。
手骨传来一阵刺痛,却敌不过胸口痛楚。
——最让他担心事情,终究还是发生了,顾枭开始对师远洋下手。
当他得知师远洋被除名时候,第一反应就是揪心疼痛——他那么渴望参赛,知道后该有多难过。
顾重阳从小就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事,什么是梦想,什么是追求。
但是师远洋在和他说起机甲时候,眼睛里光芒比窗外银河还要璀璨。
那种明亮是刻在骨血里。
那是他热爱事业,是他梦想,他追求。
凡是他喜欢东西,就算拼了命,顾重阳也想亲手送给他。
而不是弄成现在这样,让他承受这些本不该承受事情。
他已经在黑夜之中待够久了,唯一让他黑夜照进一丝光亮,就是师远洋。
他身上有所有他不具有品质,阳光、善良、满怀希望,对一切事物新奇、美好期许……
顾枭怎么能、凭什么去破坏他这丝光亮。
他没有资格染指。
他通讯器被砸坏了,也不知道在房间里枯坐了多久。
期间外面传来护卫声音,说是把吃和水放在门口了,顾重阳连头都没抬一下。
他将额头抵在膝盖上,意识渐渐昏沉。
恍惚间,又想起小时候阿宥对他招了招手,让他过来吃糖。
但他已经分不清,这是真实发生过,还是他凭空想象出来。毕竟在他很小时候,阿宥就已经不在了。
幼年记忆里没有她身上味道,只有无穷无尽酒味、火/药味,和训练场跑道被晒干味道。
指甲在手心里越陷越深,头痛欲裂。
阿宥对他说:你要好好活下去。
师远洋对他伸手说:我会带你走下去。
而顾枭在暗处盯着他,告诉他:无论你跑到哪里,我都会抓着你一起下地狱。
直到船身猛地震颤了一下,顾重阳才从噩梦中清醒过来。
系统全频道播报:“前方已抵达华纳,请各位乘客做好降落准备,系好安全带……”
不知不觉,已经到了。
国防部会议室,顾枭刚刚结束一场议会,回到了首长办公室。
门外站着负责夜巡队少将,见他来了,立正敬礼道:“顾首长,顾……公子已经在里面等着了。”
顾枭点了点头,一推开门,就看见顾重阳双手插兜站在落地窗前,听见声音也并未回头。
“你先下去吧。”他对少将道,少将又敬了个礼,转身走了。
顾枭关上门,没有说话,漫步走到窗边,和他并肩看着窗外景色。
夜色初临,华灯升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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