剩下的是贺一龙的家人,三四个老婆,五六个儿女,连同老妈子管家仆从,将近一百多人跪在地上,哭喊求饶声中,贺一龙去年新抢的一个美妇人举起手中的襁褓婴儿,哭道:“他才三个月,求大王放过他吧,下一辈妾做牛做马报答你……”
左右拿着血刀的兵丁相互一看,都微微有点动容,一时下不了手。
正屋台阶上,一个面色蜡黄消瘦、不过二十多岁的贼首,正坐在椅子里,右手柱刀,刀尖带血,冷冷扫视着台阶下那求饶的妇人,原本毫无表情的黄脸上,忽然闪过了一丝要破坏一切、毁掉一切美好的狞笑,喝道:“摔死!”
立刻,站在他身后的亲兵队长金忌九大步上前,从妇人手中抢过襁褓婴儿,婴儿的啼哭声中,高高举起,照着台阶的石棱处,猛的一摔!
砰,脑浆进迸,红的白的,溅的满地都是。
一阵惊呼。
妇人哦了一声,直接就晕死了过去。
满院一百多人,一个个都是眼神惊恐,脊背发凉。
但众人惊恐害怕的表情,却更加刺激了黄脸贼首,他仿佛是见了血的野兽,猛地是跳起来,吼道:“杀,全杀了,一个不留!”
“杀!”
刀光闪烁,血光飞起,一百多老幼妇孺,很快就都倒在了血泊里……
……
扬州。
人潮涌动。
沸沸扬扬地声音四面而来。
“快去看啊,杀贪官了~~”
呼喊声,奔跑声。
百姓们欢呼喜悦,奔走相告。
维持秩序的官军横着枪,抵住汹涌的人潮。
车轱辘转动,押着原两淮盐运使丁魁楚的囚车,辚辚而来。
“冤枉啊,不能杀我啊~~”
死到临头,丁魁楚还在哭嚎。
……
菜市口。
扬州七品以上的官员,照太子的命令,今日都来观刑了,一个个坐在那里,脸色都不是太好看。
……
临街的酒楼上,几个原本也是来观刑的清流文士忽然争吵了起来。原本的好友,甚至拍桌怒骂。
原来,其中一人认为,丁魁楚虽然该杀,但太子不请陛下令,不经刑部大理寺,就判了丁魁楚的极刑,于法不和,不是圣人治国之道。另一人反唇相讥,认为太子衔圣命,代天巡狩,自有处置丁魁楚的权力,如果连一个丁魁楚都不能杀,还谈什么代天?丁魁楚这样的巨贪不立刻处置,又何以显现朝廷肃贪的决心?
双方越吵越激动,终于是翻了桌子。
不止文士清流,对于太子的处置,扬州官员和朝廷御史,自也有不同的看法。
……
同一时间。
钦差行辕。
一大拨盐商跪在堂中。
八大盐商已经被惩治了,现在到场的,都是中等盐商。
盐商一共分三种,一是总商,他们财力最雄厚,和官府的关系也最好的,盐业进出,都得经他们的手,有时,盐运司甚至会把征收盐课税的任务包给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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