壶高挂,不再济世于民。
从马车上下来的两成年男子,扶着一满头银发的老妇人,一脸的病容显得越发苍老。
老妇人听到老者的话,眼里的泪籁籁滚落,胸口一阵阵发痛。
方老头儿沉默地抽着水烟袋,一张老脸皱得能夹死蚊子。
二夫人梅阎氏眼皮微垂,神情淡漠,对那下落不明的侄子侄女提不起任何兴趣。
害你的仇人已死,为父会尽力替你找回一双儿女,带他们认祖归宗。
方家村。
生我者生,亡我者亡!”
一家人能过上现在的日子,可全是靠她女儿得来的。
派老大梅悬以采购药材为名,四处打听两孩子的下落。
…
“爹,你倒时给个话呀!再不拿银钱和粮回去,相公就饿得没力气看书了。”方水瑶见一家人都不吭声,脚一跺第一个出声道。
卖地卖房的人也不在少数,价钱被一压再压。
马车上下来的梅家人,由仆人撑着油纸伞站在雨中,大大小小约二十人,听着几人的对话神色各异。
“苍儿,为父一生清高,将你也养得不知变通,才遭此横祸。
“看书,都什么时候了,连自己都养不活还看书。
粳米五十文一升,粱米三十文一升,麦麸八文一升。
…
遇上熟悉的人打招呼,只是点点头带过。
这些年,他刘通才以考秀才为名,没少从方家拿钱拿粮。
曾热闹的王家大宅,门口已换上新牌匾。
被人称为‘梅一针’的梅咏德,因为最得意的三儿死于陷害,一双孙男孙女下落不明。
三人自认府台大人是为民着想的清官,回去后自是要好好宣扬一番。
有了紧迫感的人,都勒紧裤腰带,早出晚归地找吃食,填补粮食的空缺。
连着两季庄稼没收成,许多百姓过得苦不堪言。
方家四个儿子,和两个来借粮的女儿,全都聚在方家堂屋内。
“会的,一定会等着我们的!”梅苗氏双手合十道。
相当于是方家一力养着他,现在还有什么脸面来要钱粮。
江府,因为府台大人出面干预,粮价得到控制,没再出现抢粮的行为。
“娘这里痛啊!那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啊!
王家已倒台,冒雨跑在街面上的三人,已无所顾忌。
两侄子侄女还没找回,千万不能病倒,两孩子还要靠你教导。”梅济红着眼劝道。
第一场雪落下时,地里的庄稼眼见无望,农家人只能盼望来年开春后补种其他。
搬新家后,梅家的当家夫人非她莫属,这次势必要争上一争。
换上新招牌的粮铺,门口挂的小木板上写着。
心灰意冷之下,自此封针不再出手救人。
“吉人自有天祥,两孩子不会有事的,他们一定在某处等我们。”梅悬扭头抹一把脸道。
方水瑶,我们就来算算帐,五年间你拿走了多少银子,粮食暂且不说。
牙行的生意,却是空前的兴旺,卖儿卖女、自卖自身的人日益增多。
一个月下来,小五的工钱大部分都进了你的口袋。
他每次回来,还会另外给你一些,别以为我不知道。
花在他刘通才身上的银钱,这些年至少有一百两。”
抽闷烟的方老头,啪地一声将烟袋摔在桌上,痛斥出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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